聯合國經濟和社會事務部6月1日發布《世界經濟形勢與展望》,新興經濟體正面臨前所未有的健康和經濟危機,全球需求崩潰和供應鏈的廣泛破壞正在通過貿易、金融和商品價格造成嚴重的經濟影響。
(一)經濟衰退嚴重
全球疫情中心正逐漸向新興經濟體轉移,5月底約有12%的新冠死亡病例發生在新興經濟體。(圖1)
大多數新興經濟體正以驚人的規模和速度萎縮。據測算,2020年新興經濟體的國內生產總值(GDP)平均將收縮3.2%(圖2)。今年巴西、墨西哥和南非的GDP將萎縮4.5%以上,僅印度尼西亞將保持增長。2021年新興經濟體的前景高度不確定,按目前基準情景預測將增長3.4%,但存在巨大的不確定性和下行風險。
(二)公共債務惡化
過去十年,主要中央銀行放松貨幣政策導致全球流動性增加,許多國家積累了龐大的公共和企業債務,甚至比全球金融危機時要高(圖3)。巴西、印度、南非和土耳其的企業債務超過GDP的100%。而且大部分債務是以外幣計價的,隨著獲取外匯的緊縮和資產負債表的迅速惡化,債務危機的風險增加了。即使新興經濟體設法保持金融和宏觀經濟的穩定,去杠桿化壓力也將導致復蘇非常脆弱。
(三)復蘇動力不足
疫情爆發前,一些國家已面臨經濟困境。2016至2019年,新興經濟體的GDP增長率僅為2.3%,遠低于過去十年。原因包括2014/15年大宗商品價格暴跌、投資疲軟、結構性問題和增長來源多元化等。此外,全球化支撐有所下降,國際貿易失去動力,中國逐漸放緩,巴西、印度和南非投資表現特別差,其固定資本占GDP的比率持續下降。
(四)勞動力市場脆弱
新興經濟體的勞動力市場狀況岌岌可危,即使產出有所恢復,也很難重新吸收已經失去的數百萬個工作崗位。原因一是勞動力市場的摩擦會導致復蘇緩慢,破產企業重啟困難;二是持續的危機會加速自動化,導致日常工作的消失,工作和工資將兩極分化,加劇收入不平等。因此,這可能導致永久性的高失業水平和勞動力市場的進一步分化。
1.失業率高企(圖4)。疫情對新興經濟體的勞動力市場造成了嚴重破壞,勞動密集型服務部門受到的影響最嚴重,數百萬人正在失業或大幅減少收入和工作時間。許多企業,尤其是營運資金和信貸額度很少的中小企業,可能會破產。
南非失業率升至29.1%,近60%的年輕人失業;尼日利亞失業率從2015年的不到7%升至23%,預計將升至30%;土耳其失業率從2018年初的約9.5%升至近15.0%;巴西失業率從2015年的約9%升至12%,預計今年將創歷史新高超過14%;印度3月份失業率為8.7%,是3年來的最高水平,預計4月將飆升超20%;截至4月中旬,印度尼西亞約有280萬工人(占勞動力的2.1%)失業或被迫休無薪假,未來數月失業人數可能增加到520萬;墨西哥3月中旬至4月初之間損失了35萬個正式工作。
2. 不平等加劇。就業問題受教育、性別、年齡、種族和族裔鴻溝等不平等現象驅動(圖5)。婦女、青年、移民和土著等低技能工人更容易受到裁員和減薪的影響,他們主要從事零售、飯店、酒店、運輸和娛樂業,更依賴機器,遠程工作能力低。
新興經濟體就業市場存在巨大的性別差距。沙特阿拉伯女性失業率為30%,是男性的兩倍以上;巴西男性的月收入比女性高28.7%;土耳其男性參與勞動率約為69%,女性低于35%。新興經濟體中約有30%的年輕婦女沒有工作和上學,是男性的兩倍。
青年失業率居高不下,青年工人通常是首批因經濟衰退而被解雇的工人。尼日利亞青年失業率為35%;印度4月份有2700萬年輕人失業。青年將是沙特阿拉伯未來幾個月受影響最大的群體之一,尤其是在非石油部門。
3.非正規經濟嚴重(圖6)。印度、印度尼西亞和墨西哥的非正式程度超過60%;巴西和南非為30%至40%。在非正規部門,失業救濟等社會保護幾乎不存在。巴西、墨西哥和南非約有35%的弱勢人口受到社會保護;印度只有10%;在尼日利亞這個擁有約8500萬人的極端貧困的國家,社會保護接近零。
(五)貧困現象加劇
據預測,巴西貧困率將從2019年的19.2%增至2020年的24.3%,墨西哥從41.9%增至48.9%,其他新興經濟體也可能出現類似增長。巴西、墨西哥和南非等國已經是收入最不平等的國家,10%最高收入人群的收入占國民收入的50%以上,高于美國的45%和西歐的40%。
(六)救濟政策受限
大多數新興經濟體政府債務高企,財政救助的政策空間有限,但各國仍在采取了現金轉移、工資補貼、糧食援助、稅收減免和加大中小企業信貸等措施(表1)。主要挑戰是如何救助原本不在社會保護計劃中的弱勢群體和受危機影響最大的群體。加強社會保護體系對于促進包容性增長至關重要,否則新興經濟體將更容易遭受發展挫折,導致社會和政治動蕩。